作者:李瑞娟
我信上帝、我信耶穌、我信聖靈都不太困難,唯獨「我信聖而公之教會」卻是難而又難。
——周聯華,《如此我信》
《如此我信》講的是〈使徒信經〉。既是〈使徒信經〉,就一定會講到這句「我信聖而公之教會」,我想應該有許多人對這句話表示疑問過,但始終停在討論的階段。但令人欣慰的是,長老教會於今年三月二十九日修改了〈使徒信經〉,並於教會公報上刊登修改說明文,引起教會界巨大的迴響。(註)
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信仰與教制委員會主委鄭仰恩牧師先是說明去年年中接獲濟南教會去信,提及華語版〈使徒信經〉的譯文有誤譯之處,且和台語版不一致,建議應加以修改。因此經過討論後,認為「教會不是我們信仰的對象,教會是我們實踐信仰的群體。」因此照原文來看,會誤導會眾且曲解教義。因此將「我信聖而公之教會」刪去「我信」二字,最新版本為:
我信聖靈,
聖而公的教會,
聖徒的相通,
罪的赦免,
身體的復活,
永遠的生命。
阿們。
一九七一年周牧師對爭議的我信聖而公之教會,火力全開
周牧師在這本書最後一個篇章〈聖靈、教會、末世〉中,用極短的篇幅解釋了這句話,但他解釋「我信聖而公之教會」這句話時,卻是火力全開!第一、五十年前(當時撰稿為一九七一年)周牧師就已經對這句話提出疑問,並強烈不認同。他更直接批判說,「世界上一定有許多很優良的教會,實習主旨的教會,聖潔無污的教會,但是少數害群之馬已經足以造成『局外人』對教會惡劣的印象。怎能叫芸芸眾生的我相信教會呢?姑且我們不談某一個單獨的教會,因為那是一個討論不完、也解決不了的問題。有一些走了樣,違背了主旨、做了人絆腳石的教會就是〈使徒信經〉所說,我信聖而公之教會嗎?不用說慕道友,連我這傳道人也信不進去!」(如此我信,頁二二二至二二三)
他話中指的就是凱歌堂,他看到會友的行為是逼迫,他看到台灣百姓活在痛苦中,身為傳道人的他,一方面要面對其他弟兄姊妹的強烈質疑,一方面又走不了(當年若違抗上級命令不僅株連家人,自己也會被處死),周牧師活得像針扎般痛苦。因此他用詞的激烈我能理解,他的EQ非常成熟,換成我,可能一天都無法撐過。
周牧師不針對〈使徒信經〉的形成去探討,相反地,他找到一個讓讀者能理解的最佳詮釋,告訴聖徒們要從四方面「教會是信徒的團契」、「教會是基督的身體」、「教會接受聖靈的指揮與恩賜」及「教會的使命」來檢視教會是否聖而公、是否時刻由聖靈帶領到上帝之道面前糾正調節。他總結,「符合上述原則的教會必然是『聖而公』之教會。」
周牧師教我們要去辨識,這個教導很符合助人團隊在處理「基督徒可不可以離婚」這種問題時的處理方式。以弗所書五章保羅說的話最常被人誤解,「教會怎樣順服基督,妻子也要怎樣凡事順服丈夫。」這句話應當與下一句連起來閱讀,「你們作丈夫的,要愛你們的妻子,正如基督愛教會,為教會捨己。」這兩句若加上連接詞「所以」可能會更好懂,意即妻子可以用這兩句話去檢視丈夫的行為,例如被家暴的妻子也能勇敢求助,因為妻子順服丈夫的原則是丈夫要愛妻子,若丈夫把妻子打得鼻青臉腫,基本上就已違背聖經的教導了,因此文字的運用對教義的闡述十分重要。
我想起周牧師最後一次大型證道是在二〇〇六年於濟南長老教會舉行,他說:「我,一個八十歲的老人,一個已經封口,認為要讓年輕一代接手的傳道人,不必再復出開口。我在等待!等待年壯有為的一代出來呼喊,但是沒有;也許有,因為我的孤陋寡聞,而尚未聽聞。可是時代不等人,一天天地過去,令人非常失望。」(周聯華,時代的呼聲,頁四)他若看見長老會突破傳統,修訂了使徒信經,不知道會不會很開心終於等到年壯有為的一代了?
註:〈使徒信經〉修改說明文刊登於 https://tcnn.org.tw/archives/110348